《雨夜里的温暖》

窗外的雨丝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。我攥着被雨水浸湿的试卷，站在校门口发愣。数学卷上刺眼的红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，仿佛在嘲笑我连班级平均分都没达到。

书包带滑到手肘，我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往家走。巷口的槐树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枝桠间漏下的光斑像极了试卷上零散的分数。路过小卖部时，老板娘探出头喊："小满，你奶奶又给你留了热汤面！"我低头快步走过，塑料凉鞋踩在水洼里发出"咕叽咕叽"的响声。

推开家门时，厨房飘来熟悉的葱花香。奶奶正踮着脚往吊柜里放调料瓶，花白的发丝粘在额头上。"囡囡回来啦？"她转身时差点撞到柜门，“快洗手吃饭，你爸说今天加班晚点回…”

"啪！"瓷碗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我盯着碗里浮着金黄蛋花的汤面，突然想起上周月考后，我也是这样闷头扒饭。那时爸爸把红烧肉夹到我碗里，我却摔了筷子：“你们能不能别总盯着分数！”

“咔嗒”，防盗门转动的声音惊得我手一抖。爸爸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，工装裤往下滴着水，手里却紧紧攥着个塑料袋。"给囡囡买的…"他抖开袋子，保温杯和文具盒上还沾着水珠，“隔壁王叔说这种保温杯能保温十二小时…”

奶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手忙脚乱去够茶几下的药瓶。我这才发现她今早织的毛衣袖口还线头松散，织针歪歪扭扭插在半成品里。爸爸把保温杯推过来时，我看见他手背上有道结痂的伤口——那是上周抢修管道时被铁皮划的。

雨声忽然小了，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，在汤面上洒下碎银般的光斑。我舀起一勺汤，葱花的清香混着奶奶手心的温度漫上舌尖。爸爸默默把台灯调亮了些，光晕笼罩着我们三人，像给餐桌罩了层淡金色的茧。

"囡囡。"奶奶用筷子尖戳戳我的碗沿，“上次织的围巾你戴着没？”"戴着呢！"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书包，掏出皱巴巴的试卷，“这次我…”

防盗门又响了。妈妈举着伞站在门口，发梢还在滴水："囡囡，妈妈给你报了…"后面的话被爸爸的咳嗽声打断。他正弯腰给奶奶揉膝盖，春雨从他发梢滴进我的保温杯，在水面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。